这章有极微量【黄叶】!!!【注意避雷】
四月是我的独苗。
五月争取不是(ಥ_ಥ)(ಥ_ಥ)
喻文州一身伤势反反复复,婴子很是嫌弃,处处埋汰他。
“哼,还是个习武的男人呢!不是练舞吧!”
“怎么又躺下了,我看师父的药草都被你承包了!”
“疼不疼啊,不是特别横吗?!让你下雨天跑出去,看把我师父急的!都等不及小白到就独自出去寻你!”
“你竟然还迷了方向,啧啧。”
喻文州经不住婴子讨伐,赶紧地低头讨饶。
婴子得意洋洋,跳跃思维,没的由来地想起了另外一茬,“你既不是俞文,我信你没有唤作俞武的兄弟,如今得了你本名喻文州,你可得老实告诉我,到底有没有一个兄弟叫喻武州的!”
喻文州越发没招了,百思不得其解,王杰希沉稳之人到底是怎么养育这般活脱顽童的。
他越是不作声,婴子越是大有不罢休之意,还想追问,喻文州真真无奈。
“我确实没有亲兄弟,倒有一个自小一块儿长大的表兄弟,关系亲密,不逊于亲手足,他同我名讳中的文字也无甚关系。”
婴子满脸写着失望。 喻文州觉得好笑,“他叫黄少天,倒是同你有几分相像。”
婴子乌黑漂亮的双眼顷刻噙满期待,望过来,喻文州眉眼柔和舒展,温柔一笑。
确实几分相像,开朗,机敏,阳光般耀眼的存在。
“那他也同我一般活泼可爱吗?”
喻文州想起婴子说话又快又急,高高扬起的语调,认真地思考了一会,你们还可以比一比谁比较会说。
喻文州很有眼见地,只是在心里默念了一遍。
“俞哥哥,不,喻哥哥,你教我弹这首曲子吧。”
婴子觉着练琴十分乏味,总是能逃就逃,但是琴声一停,王杰希便知她偷懒了,她又怕被责骂,于是鬼机灵地让喻文州随意地拨弹,糊弄师父。
王杰希对琴技一窍不通,那两人刻意隐瞒,故而他一直没发现婴子和喻文州的小九九。
从绿绮中悠扬而出的,令婴子起了兴致的琴曲,正是耳熟能详的名曲凤求凰。
“这曲子只能弹予心上人听,等婴子长大了自然就会了。”
“所以你日日只弹给我师父听是吗?”
“又说胡话了,我同你师父皆为男儿,怎能生情?”
婴子翻白眼,“喻哥哥你这样诓我不害臊吗!我又不是七八岁,不谙世事的稚儿,我都十岁了好吗!”
这话底气太足,喻文州无言以对。
成年男子拳头般大小的白鸽落在桌案上,琴声戛然而止,余音渐缈。
婴子很是欣喜,倾身去扑,惊扰了白鸽,翅膀雪白盖住了视线,婴子下意识地伸手护住眼睛,待动静过去,白鸽已停在喻文州的肩头,颇为亲昵地浅啄他的耳朵。
白鸟优雅自得地梳理羽毛,像对胸脯处情有独钟,俏红色的鸟喙在一片通白毛色中格外显眼,看起来可爱极了。
婴子一心全扑注在误入的小精灵身上,忙唤喻文州帮忙捉住,她没有注意到喻文州微笑着递过来时,鸽子红爪上少了些什么,异常兴奋地逗弄起来。
王杰希听闻琴音断了,左右闲着无事,便过来瞧瞧,适逢喻文州和婴子二人并排坐着,面对面,婴子笑靥如花。
喻文州谈吐风趣幽默,更是深谙交流沟通之道,对着半大不小的婴子,驾轻就熟地捡了浅显的典故、轶事说与她听,自然逗得小淑女眉开眼笑。
王杰希很是吃味,自己养了十年的娃娃,如今就快被人抢走了,简直不能忍。
喻文州倒是对王杰希的怨气了如指掌,本应出言宽慰,奈何他此刻也是心如麻花,五味陈杂,脸上的笑容勉强得只能唬住婴子。
婴子没有大人们的花花肠子,她捉着白鸽往喻文州那边挪了一些,给王杰希腾出一小块蒲团,示意他坐。
王杰希拢了衣袖挨着两人坐下,他似乎很得白鸽的喜欢,小鸟硬是从婴子手里钻出来,扑向王杰希,红爪扣住他的中指,一下一下啄着掌心不存在的米粒。
王杰希还真没让白鸽失望,另一手从袖中掏出几颗薏仁米,白鸟欢快的啾啾叫,一口叼住吞咽下去。
白鸽并不大,薏仁米颗粒不小,生生卡在喉咙口,上不来下不去,叫不出声只好可怜兮兮地望向三人。
王杰希一边低咒着“蠢鸟”,一边伸手恨恨地替他抠出来。
婴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喻文州看她笑的程度,恐她笑岔气了,轻拍她的背,待她渐渐气顺了,麻利地将大颗的薏仁米碾碎了,快快乐乐地喂小鸟了。
三人并排依坐着,气氛温馨融洽,一家人一般无二,喻文州脑中闪过这个念头,笑得一脸温柔。
婴子也很快发觉,小手点喻文州,再指向王杰希,最后落在自己的鼻尖,“师父,你看我们现在就像帅气的爹爹,贤惠的娘亲,人见人爱的孩子。”
王杰希不想对她的用词作评论,但很不服气的是,“为什么我是娘亲他才是爹爹?我个子还比他高呢!”
王杰希重点偏颇,喻文州乐见其成,直夸婴子聪明,悟性高。
那二人一唱一和,王杰希说他不过,气得起身拂袖离去,“竖子!不足为谋!”
婴子戳戳喻文州,“爸爸,妈妈生气了。”
喻文州朝着王杰希离去的方向故意提高音量,“婴子不怕,妈妈那是去做饭了。”
“杰希,今日这药似乎格外苦口啊,不是喻某小人之心,莫不会是杰希刻意捉弄我吧。”
寻常中药煎出来是棕褐色的,这一小碗汤药呈赤褐色,浓稠无比,且腥气直钻鼻道,也难怪喻文州有此疑问。
这药正是以王杰希心头血为引的药梅汤膳,王杰希怕喻文州察觉其中奥秘,又加了一些药性不相冲的健体强身的药材,然而血的腥气和药梅的魂色却无法完全的遮盖,隐隐透出诡秘来。
那只白鸽,婴子瞧不出所以然,王杰希却是一看就明了,他估摸着喻文州近三两日就会离开青山。
或许是不辞而别吧。
他喜欢喻文州,没什么缘由的,一眼就喜欢。
他喜欢这个人,却不想将他占为已有。
他想对这个人好,即使他并不需要他知道。
他不争,不强求,不需回报,甚至他连等同的对待也不在意。
他知道一开始他接近他就怀有目的,那又怎样?
他想要,那他便给。
他知道,还是不知道,这又有什么打紧?
王杰希是这样一个人,名利如是,感情亦如是。
淡不淡薄的,圣不圣人的,说来也只空污了他。
“不过是换季,增了几味新药罢了。”
四两拨千斤的解释。
不要你负担,不要你愧疚。
“或许王某错抓了毒草也不一定,若是不放心不喝也罢。”
你既来寻我,信我,伴我,我便定要为你铺平道路。 哪怕你骗我欺我。
别怕,文州。
喻文州一口饮尽,片刻苦味直冲喉口,英气的眉宇锁成一团,好似那压箱底的锦缎,抖也都不开,忙取了先前备好的蜜饯,不顾形象地塞进嘴里。
他难有失风度的时辰,王杰希只在一旁笑。 他嘴里不苦了,复始油嘴滑舌。
“杰希给我的药,就算天下奇毒,我也绝不眨眼。”
他又想起方才那刺人清醒的药,这会儿不知为何心闷不已,古怪的很,“鸩酒比之不及。”
“我辛苦寻苦方,采新草,片刻不离守候煎煮,唯恐失了差错,你拿至毒去比,好生没良心。仔细我哪日真用天下最毒最毒的物件喂你。”
王杰希依照往日习惯,晚膳用过之后便坐定读书。
月色很好,有几缕皎光透过纸窗照进来,清泠泠的,烛火却不知怎的,一直飘忽摇曳,徒惹王杰希心烦意乱,他起身又检查了一遍门窗,情况也没有改善。
油灯火焰的影子在书页上跳跃,王杰希静不下心,字一行一行在眼中映过去,脑中却不知意义为何,约莫读了半盏茶的时辰,什么也没记住,只好烦躁地合了书本,随意丢掷一边。
砚台没有洗净收起,数只沾了浓墨的狼毫横七竖八毫无章法地摆在书桌上,王杰希更觉烦闷,一把抓过,一视同仁地搁在砚台上,匆匆吹熄了油灯,好似那样,一切让他无法镇定的源头就都消失了。
屋内陡然暗了下去,喻文州借着月光适应了好一会儿,才渐渐看得见一些轮廓。
暗适应中,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很清晰地传入耳中,想必是王杰希熄灯就寝了。
喻文州摸索着将垫在身后的软枕取下,放回床头,轻轻躺下了,刚捻好被角,被子却被整个地掀开,随即身侧的软枕深深地凹陷下去。
喻文州很是诧异,且不说王杰希今日为何不打招呼早早吹了油灯,就说他与他同起同宿这个把月来,他从来只睡在外间横椅上,今日反常足以让喻文州不明所以。
“别问为什么,你自己去睡一个月硬木板试试?”
“我让杰希受苦了,甚是过意不去。”
王杰希沉默,低声喃喃,“大约我是自愿的,同你没有关系。”
忽然地,喻文州被踹了一脚,始作俑者拔高音量,理直气壮地说:“进去点,半个身子还在外边呢。”
喻文州听话地往里挪了挪,王杰希顺势靠过去,不经意地压到了喻文州的胳膊,又缩回来,大约觉得躺着憋屈,不舒服,缓缓侧过身,背对着喻文州。
喻文州想着,王杰希心思透彻,观察入微,十之八九知道自己要离开了,索性也不委屈自己睡书房了。
大约,什么也瞒不过他吧。
“杰希,我——”
“快些睡吧,天色虽不晚,可我有些乏了。”
王杰希打断他。
他侧躺着,如他所言,他还比喻文州高出几公分,却比喻文州消瘦许多,肩膀单薄却很固执,喻文州戳他,纹丝不动。
“杰希——”
这回喻文州没能继续说出口的,不是因为王杰希恶意的打断。
他突然一个翻身,前倾整个身子压过来吻住了喻文州的双唇。
月光,似乎又一点都不亮了。
喻文州心里是很抑郁的。
作为一个原本盘算着一早下山回乡,然而一觉清醒,枕边人余温不在,他是很没有成就感的。
喻文州叹息,杰希真是早起早睡,清规戒律,和尚一般。
他明显感到胸腔腹部一丝一丝地泛上的酸闷的不适,腾手去揉,不见效果,终是不可抗力的眯了过去。
迷糊中有人推他,“喻文州,今日大吉,你趁着天早下山。”
喻文州哼哼,“哪有不辞而别的人起得主人还晚的,今日不走,不走不走,明日再议。”
王杰希被他逻辑逗乐,“你自己贪睡误了时辰,反倒怨别人起得早。喻文州,你讲理不讲理?”
喻文州知他心情好,扯着他袖子有意无意地撒娇,就是不肯起床。
王杰希闹他不过,故意拉下脸,别过头不去看他。唇角的笑意出卖了他,他虽知自己半瓶水忽悠不过人精,仍是用力拂袖佯装生气,“你既今日不走,今日的活计左右逃不过,我替你取来,你下不下床,都得给我把门栓做出来。”
喻文州觉得王杰希故意板着脸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,好声好气应着。
“杰希,你说在这儿刻什么花样好?你这样喜欢兰花,我为你在小门栓刻满兰花好不好?”
喻文州磨磨刨刨,比划了给王杰希看。
“一般不都是什么金龙貔貅饕餮那些么说是有镇妖辟邪的,我不大懂,你看着雕吧,没必要与众不同。”
喻文州摇头,“我的杰希本就与众不同,他的东西自然也是独一份,不和世俗一般,你想要镇妖辟邪也好办,我瞧你那对雕儿不错,苍健有力,我刻它好不好?”
“随你。”
“杰希,你好似不愿搭理我。”
“喻文州,你今天话特别多啊,你要想说话,我喊婴子过来。”
“……你在就好。”
被嫌弃的婴子浑然不知。
“我知你命中有此情劫躲不过,没想到你栽得这么彻底,这么奋不顾身,这么心甘情愿。”叶修用了排比嘲讽。
王杰希眼神剜他,“你何时也信起命数来了,你不是一向主张人定胜天吗?”
叶修叼着烟斗,满脸随意,王杰希看着陡然来气,“你就还特地将这劫数送至我身边来,生怕我中不了躲过去了是吧?”
“王大眼,瞧你这话说的,我就不爱听了,哥是那种人吗?”
叶修就是叶修,纵使得到王杰希难道不是吗的回复,照样脸不红气不喘,只是眼神怪异地打量王杰希,“我便是万万没想到你喜欢喻文州这款的啊。你早说啊!”
“难不成喜欢你这款的?”
“哥有什么不好的,潇洒随性,样貌也过得去,四海为家的。”
“邋遢,没个正形,一身烟味,居无定所。”
叶修不服气了,“那你倒是说说喻文州哪好了?”
“哪哪都好。”
叶修服气,怪自己这么作,人情人眼里出西施,自己去招他惹他干啥?
“王大眼,你缺乏人的脾性——”
王杰希正要发怒,叶修这没下限的,真是说不出什么好话,却又听得他说,“我一直担忧着你什么时候就去了,在这青山一个人孤独终老,平平淡淡了却余生。”
“你说你是真修炼飞升了,我就算不期待沾些光,好歹为你高兴。但你要是无欲无求,就这么生来死去,我也太替你不值了。”
“遇上喻文州,我不能妄下结论是好是坏,你总算有了些人气。”
损友叶修一向没个正形,开口就是胡乱嘲讽,忽然一副掏心掏肺的知心模样,王杰希也有些动容。 他一向性子淡,不重视身外俗世,只独身活在自己的世界。
来往的朋友不是没有,但皆不长久,只有一个叶修例外。 他的话虽然十之七八不中听,关系之意从不缺席,王杰希心中明了。
“叶修,谢——”
叶修不耐烦地摆手,“王大眼,你别说什么谢谢,那些不中,听了起鸡皮,你要真觉得感谢我,给我免费提供青山产的,一年份的烟叶子,怎么样?”
……
一般人……不是会说凭我们感情说谢谢太生分了吗?
叶修,咱能好好照话本子走吗?
“我要是给你提供一年份的烟叶子,黄少天还不拆了我的药庐?我庙小,招惹不起你们两尊大佛。”
“靠,哥同那个黄话痨没有半分钱的关系!绝对没有!”
“没有?那那黄少天可劲地伸着老长脖子往我这儿瞧什么,可不是怕我占你便宜?”
叶修还想打嘴仗,那厢的黄少天像是要按捺不住冲上来,撞开房门拎走叶修了,叶修只好作罢,推开房门走出去。 修长白皙的手按在门框上,没有回头。
“王杰希,你莫要怪他。”
怪他?
他是谁——黄少天吗?
还是他。 为什么要怪他?
怪他明明无意却言语处处有心?
怪他有意地不辞而别?
怪他处处留下痕迹却抽身干干净净?
不怪他。
你能怎样?
你会甘心吗?
你能为他留下吗?
你放得下红尘的权和任吗?
你敢说你知道此刻你的依恋是想要药,还是想要他?
喻文州,你醒醒。
收到黄少天的信的那刻起,你不就做好决定了吗?
犹豫什么?
第二日,喻文州便走了。
仓惶,突然,但是坚决。
如他戏言,比主人早得多,神不知鬼不觉。
王杰希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,背着小药篓踏青采药赏兰。
关门的时候才注意到,新的门栓换上去了。
紫黑色,惠兰花纹和墨兰花纹紧紧交错,堂皇而不失幽雅,两端各是一只展翅的大雕,栩栩如生,恍若用手轻轻触碰,它就会惊鸣翱翔。
门口挂着的两个灯笼少了一个,点亮了,兀自发着昏暗的光,天还是灰蒙蒙的,晕开了一圈晕黄色,映衬得王杰希新着的衣裳也是同样的颜色。
呀,王杰希穿的竟不是平日老气横秋的玄色,若是仔细瞧,是白色里衣,披了水绿色的薄纱外衫,好不轻盈秀澈。
他送的衣衫,几经曲折,拜托高大叔到镇上寻了最好的布匹,高价请了最负盛名的裁缝定制的。
两件,一袭水绿,一袭天蓝。
喻文州不喜欢正儿八经的告别场面,王杰希就用自己的方式为他送别。
喻文州咳醒了,婴子趴在床沿方才眯了会,睡得浅听见动静,又挣扎了起来。
喻文州见她眼睛血红,不着想,准是一宿没睡照顾自己,心下感动非常。
不远处,高英杰手肘抵着桌子,手掌撑着脑袋,一下一下地往下沉,一个激灵脑袋撑空了,猛地惊醒,不明所以地站起来,这才发觉师姐也醒了,嘲笑自己的模样呢。
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面上又强自镇定下来,走过去为喻文州号脉。
“先生有福之人,已无大碍了。”
喻文州不着痕迹抽回了手,苦涩地笑。
婴子心若明镜,却梗着一口气不愿搭理,全然不记得自己彻夜为喻文州擦汗换帕子忙活了一晚,好似喻文州醒了仇恨就重新建立了,十成十嘴硬心软。
所幸高英杰对来龙去脉虽不十分灵清,但也知晓个大概,他想对喻文州解释。
师父只是搬离了药庐,在不远处另搭了小院,不过日前出了趟远门罢了。
然而一思及自己闹了大乌龙,害的这人平白遭此一番罪,甚是难为情,一急更加嘴拙,忙扯师姐的袖子救急。
“喻文州,你大不必如此,你都十年不管不顾了,我师父现今如何又同你有何干系。”婴子向来口直心快。
“师姐!”高英杰见婴子没意思帮忙,又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一番。
喻文州瞳仁里渐渐带上光彩,五指发了狠地收拢,又一根根散了力,无助地撑开。
太用力,修剪的光滑圆润的指甲险些掐进肉里,磕印出深红色的甲沟,好半晌消退不去。
婴子当然没有放过他近乎自虐的动作,又忍不住心软下来。
他的手,婴子记得,年少时期那是一双白嫩,保养得当的富家子弟的手,指腹无数次温柔地拂过头皮,替自己扎出新鲜好看的发髻。
而今,数条剑痕堂而皇之地陈列在手背,指节过分地突出,密麻的青筋暴起,尤为可怖。
谁也不会想到,这双舞刀弄剑上场杀敌的手,曾经也是一双精于琴棋书画的手。
婴子莫名有些难过。
喻文州一直就这样,粥苦,伤痛,疲累,他不是感觉不到,甚至因为先天不足比常人更敏感些。
他疼,他痛,他伤心难受,他不表达,他有自己调节缓冲的办法。 他愧疚,他忏悔,他碧海青天夜夜心,他不求原谅,他有自我惩罚的方式。
“喻哥哥,好哥哥,我不怪你,师父也从来不曾言语过你半句不好。师父今明两日必定就归来,你且同他说一说,你的想法。”
“你以为师父足够通透,是个聪明人,你不说他也都能理会。诚然,哥哥与师父均是世间最明白人,可是牵扯感情,谁都不理智了,感情最是让人没脑。”
“世人皆言江山美人,鱼与熊掌不可兼得,俗人哪知英雄为何有力问鼎江山却追求不得美人,实在是英雄求佳人全无打天下的谋略,若早先得了佳人岂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?一代英雄尚且如此,可见陷入感情之人都是痴傻的。”
“好哥哥,师父不喜多言,你就多说说吧。”
婴子心中哀叹,这两人,年长自己许多,却幼稚又偏执,竟不知如何责骂,真倒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。
瞎搀和什么?
喻文州温柔地笑,“好。”大掌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后脑勺,与十年前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后背哄她入睡一般无二。
婴子眼泪唰地下来,扑近喻文州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。
小村偏远,消息闭塞。王杰希从不去打听喻文州的近况,路过镇上,听说了些喻大将军智勇双全,百不一遇,一夫当关万夫莫开,麾下黄将军当世名将如虎添翼,有这二人怎么怎么,他走远了,没听真切。
相对于婴子又愤怒又不舍的跳脚,王杰希平淡得就好像生活中从来出现过喻文州。
大约吧。
未完的棋局好久没有碰过,棋子积了灰。
经历过两个人的厮杀拼搏,怎么也再习惯不去左右手的较量。
后来有了英杰,便与他对弈。
更多的是细心、耐心地教导和指引,远没有与那人的酣畅淋漓。
王杰希有点惋惜,失去了好棋友。
书房里,早些作好的兰花图都有题字,有那人去了姓的留名,每一幅都有注疏,末了杰希作,文州题字。
有一种刻意讨好的亲昵,不过王杰希并不讨厌,反倒有一种欢喜,名字还挺配的。
新作的画,大片的留白,没有字,看起来格格不入。
王杰希把它挂好,没关系,多几幅,就不突兀了。
院子里的梅树失了半数惊魂,在日以继夜的照顾下渐渐有了起色。
喻文州挑选的兰花再怎么悉心照料还是全枯萎了。 过些时日,药梅稳定了再采便是,他没有忘记和他的约定,种满院。
如果,他回来的话——
看到了一定很开心。
喻文州身子大好,在院里溜达,随处可见的兰花,交织辉映,满满当当填充视野,若有若无的香气,充盈肺腑,走来走去又走到了药梅树下。
喻文州无奈地想,怎么到王杰希这儿,老是病了躺床上,这么多年了,还是没有长进。
他伸手去捻了一朵,凑到鼻尖去嗅,那方有人推开了院门,白色长筒靴面沾了泥,药箱老旧如故,水绿长衫,优雅地模糊了年龄,他看到树下的喻文州,怔了,随即步履如常,“欢迎回来。”
你走,我不阻拦。
你回来,我心里是欢喜的。
你欺我,我知道。
你对我好,我都记在心里。
十年发生了多少,你我心境是否如初,有的没的,只化作一句欢迎回来。
喻文州掸落肩头的花瓣,快步迎上去。
再相见——
你同思念一般模样,我终于一眼爱上。
你的坚守是你最大的诚意。
你的回首是你最真的深情。
end
番外【就要用有病的方式写(ง •̀_•́)ง】
^_^:山脚下那两个姑娘好像很喜欢王大夫呢?
o_O:你不喜欢吗?
^_^:喜欢啊。
o_O:那就行了。
【重点呢啊喂】
^_^:杰希好像桃花很好呢?
o_O:比如说?
^_^:山脚下那两个青春的姑娘。
o_O:放过那两个姑娘,文州大大。
^_^:好的。
^_^:那叶修?
o_O:他是怎么跟我扯上关系的?【瞥】
【小别是杰希儿子,瀚文是文州儿子】
^_^:你看,虽然你长得没有我帅,但你可以争取你儿子长得比我儿子帅。
o_O:文州,醒醒,你醒醒。【一本正经推他】
^_^:好吧,我开玩笑的。
o_O:你长得是挺好看的。
真的end了。
觉得自己有病233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