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小刀、

活着的,过一段时间再重新放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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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喻叶】笑面虎(完)

也是师生设定。喻老师、跟纸老虎没关系

 有一点的辈分恶搞恶趣味预警 没能详写我好遗憾(?!遗憾个鬼


01

喻文州喜欢王维的一首《终南别业》。

野草拔得又高又茂,躺着的时候,整个人都深深地陷入下去,喻文州寻了一块大小合适的圆润石头垫在后脑勺,眯着眼睛好似就要昏睡过去。不远处层峦叠翠,放眼望去,被夕阳染成橙色的天空嵌着彩云,一会儿是打盹的狮子形状,一会是张牙舞爪的奶猫模样。

 

这首诗的颈联最为人熟知,“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。”到水的尽头去寻找源流,坐着观赏云层浮升,生活该是怎样的闲情适趣,人该是怎样的豁达开朗。

 喻文州最喜欢的却是颔联,“兴来每独往,胜事空自知。”

 一个人有了某些想法或是感受,就到山里去走一走,快乐的事自我体会,自我陶醉。喻文州年岁不大,圣人饱览人生之后的感慨,自知尚无法理解,但也深深佩服见解。

 在空旷的山野,那些情绪才能得以抒发,今天的他是为什么烦恼?

 

王维教他怎样遇到胜事,却没有告诉他该怎么躲避烦恼,特别是对方毫无自知,自己寻上门来。

 一大把现采的狗尾巴草抽出一根做绳,将其捆成一束,叶修兴致颇好,蹲在喻文州身边,手中的野草做扇,时不时有意无意擦过对方的鼻梁,眉宇,颈颔。

 

喻文州不堪其扰,终于睁开眼睛直视好不识相的来人,抢过他手上的一把狗尾巴草,对方洋洋自得地冲他笑,好生欠扁,他开口问,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?”

 “你这问题考验你的智商,哪次你有点事我找不到人了?”叶修顺势地坐下,随身的书包仍在一边,得寸进尺地推攘身边人,“你过去点,我衣服干净,你躺过的这块地方让给我。”

 

“你占了我地儿,那我垫你shen上?”

 “严肃点,光天化日之下呢!”

 喻文州心想,现在的小孩怎么回事,我也没说什么,怎么就扯到光天化日了?

 

“怎么样?”叶修今年大一,第一次离家出远门念书,整整半年没有回来过,喻文州问的正是他在外生活怎么样,学习怎么样?

 

叶修翻了个身,面对着喻文州,左手折了个角支架头部,眼中映着的是跟前人,“不怎么样,教得没你好。”

 

喻文州说他胡闹。


 

02

喻文州本不该来石台县的,他是名校大学生,还未毕业之时已有校方接洽保研直博,他心向更好的平台,当年高考一分之差没有上最好的学校,如今考研便是想圆梦一场,奈何经不住父亲劝说。

喻文州的爷爷有个亲兄弟,因为观念不和分了家,独自出来经商,生意倒是越做越大,忙得红红火火。年轻时打拼留了诸多病根,晚年身体不太好,人一上年岁,就会开始怀念根源,病床上无所事事,思乡情来得更切,喻爸爸倒是和老家那边有联系上,然而公务缠身又不能洒脱地抛却了,一直不得以回去,只将希望寄托在喻文州身上。

 

喻爷爷比亲哥哥小一些,喻爸爸又得生得晚,一代一代的差异积累着,喻文州比起堂哥已是小了许多,也怪不得叶修第一次见他喊差了辈分。

 

早些年的交通极其不便,喻文州坐着大巴山路上颠了几个小时几欲升天,好容易到了,扶着村口的大榕树,半死不活的模样。叶修从树上跳下来,“咚”地一声巨响几乎是砸在喻文州跟前,把后者吓了一大跳。

 

十四五岁的小孩嘴里叼了一根树枝,颇有些痞痞的模样,围着人绕了一圈,问他是谁打哪儿来的,有点滑稽,喻文州强忍着笑回答。

“咦,那不是喻伯伯家吗?你是他儿子??”

少年口中的喻伯伯,喻文州也估摸不准是他的哪一位亲戚,但显然不是父亲,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,冲他笑笑,“我是姓喻。”

 

“没听说过喻伯伯有你这么儿子呀?比我还大……”叶修嘀嘀咕咕。

喻文州语重心长地纠正他,“小同志,我没说我是他儿子,亲戚吧。”

“哦,看在你长得勉强,我挺喜欢的份上,不和你计较,”喻文州看起来有些啼笑皆非,叶修继续说道,“我带你过去吧。”

 

喻文州不会忘,这是叶修第一次说喜欢他,随口的一句,即使在日后的时光里,他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,喻文州仍是不知道这样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那样的喜欢。

 

 

 

03

叶修肯叫喻文州一声哥哥已是屈尊就驾,没成想按辈分来算,他竟得叫上一声“叔叔”才是了事。喻伯伯和叶父称兄道弟,喻文州是喻伯伯不折不扣的堂弟,这可太为难人了。

 

农村里的三餐远比不上城里的精细,有时候一大个番薯一顿饭就对付过去了,就是饭也是陈年的米散发着难以下咽的霉味,喻文州的胃不太好,刚开始的几顿在人前强迫自己下咽,人后也是痛得受不了偷偷吐了出来。即使如此,也总有心直口快的老人半埋怨半指责他娇生惯养。

 

喻文州那时秉着一口气,卯足了劲地跟自己过不去,起早贪黑地干活,备完课就主动下地,晒黑了一圈不说,还一日日消瘦下去,叶修看不下去,训他傻。叶修带着他去釆最新鲜的野菜,只掐中心最嫩的苗,一同挽着裤脚下河捉鲫鱼,在岸上烤。

 

叶修仗着喻文州没见识过,没少口头欺负人。

 

“喻文州,你加油啊!”叶修举着钢叉冲他喊。

 

勉勉强强在滑溜溜的石子中稳住,喻文州愣愣地回了句,“哦。”

 

叶修汗,捡了块脚边的石子一个水漂打过去,河滩浅,水漂并不多有气势,对方的喊话可是中气十足多了,“哦什么哦,让你给鱼刷点油,没闻着焦味?”

 

喻文州当是叶修让他抓鱼给力点呢。

 

大学生多少还是爱睡点懒觉的,难得的休息日,喻文州也不会和自己过不去,可惜有叶修在,他的这点小念想从没能如愿过。

 

辈分差距在叶修的眼里从来都是不是事儿,叶爸爸怎么训他还是没大没小,最多人前规矩唤一声喻老师,人后想也别想。小孩子总是精力旺盛,叶修每日大清早总有不同的理由不同的方法拖喻文州起床。

 

农村的师资力量差,一个老师不仅要带几个年纪的学生,还要同时授多门课,叶修那时候初二,总爱围着喻文州转,整个学校都知道他喜欢喻老师,喻老师和他亲。

 

初二学生自习的时间里,喻老师给初一的学生听写英语单词,就能收到某个角落里的挤眉弄眼,喻文州无奈,在教室转来转去悄悄地绕到他身边警告他专心点;下课的时候,喻老师正在收拾课本准备离开,叶修跟在他身边,问他自己是不是很优秀,为什么不喜欢自己,理直气壮里又带了些委屈。

 

他确实不解,他也不懂,他真诚地待他好,他真心地喜欢喻文州。

 

喻文州吓了一跳,叶修不是第一次当众这样表态,回回还是能吓出一身冷汗,幸于其他人没有往那个方面想去。

 

就算是在大城市里,师生恋,同xing恋,也仍然是摆不到台面上的禁忌。

 

叶修性情太纯,他有自己的价值观,他只信自己认定的东西,喜欢便是喜欢,无关其他,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。你跟他说,他能理解,却不会接受。

 

是好还是不好,谁也不敢断言,只好顺其自然。

 

 

04

叶修的心思,他改变不了,可是他自己的想法,喻文州同样无法掌控。

 

最初只觉是个顽皮的邻居小孩,后来印象中是个上进的学生,不可置否的是叶修一直是喻文州的骄傲。叶修带他领略山里未曾见过的风光,喻文州何尝不是倾囊相授,他将自己带来的书一本本地推荐给叶修读,叶修不懂的地方,他不耐其烦地讲解。

 

到底是什么时候,叶修他从一个小孩,慢慢变成了占据目光和心头的男人。

 

那日毫无预兆爆发的泥石流,喻文州和几个老师将家住得远没法通知的学生送回去,喻文州路上耽搁了回到家的时候才知道叶修见他久久不归,瞒着一众长辈去寻他。

 

除了叶妈妈,邻居都出去找他了,喻文州当时满山头地喊,总算在小路上逮着满身泥水的小孩,大力地搂进怀里痛声骂他。从听到消息时,哽在胸口的那一团不知名情绪,在这一刻,因为结实的拥抱感总算得以缓解。

 

“喻老师,我没事,就是方才滑了一跤,磕着腿了所以坐着休息一下。”

 

叶修找人也是喊得声嘶力竭,年纪还小,受了惊此刻安心下来很快在喻文州背上睡着了。

 

老师爱护每一个学生,担心所有人的安危,但是这样的痛苦和后怕,除了叶修,其他人并不能带给他,喻文州心知肚明。

 

世事好奇怪,在他意识到之前,叶修总是缠着他天真地说着喜欢,问他喜不喜欢。喻文州还担心着自己会不会在哪一次叶修的追问下,一冲动就告诉对方真实的答案。可惜,自此之后,叶修仍是常闹他,问的却是你为什么不喜欢我。

 

喻文州摇头打断记忆的走马灯,看着身侧的叶修,五官间只隐约带了点当初的影子,却再也不只是一个小男孩了。

 

不知怎么就聊起了以前,两人都没有忘记的过去,一首一首唱起了红歌,从《东方红》唱到《南泥湾》,喻文州唱歌时的表情很关注,叶修唱着唱着就不开口了,凑过去重重地亲了他一口,带了点耍赖的脾气问他,“喻老师,我这么优秀,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?”

 

喻文州不高兴却也不说出来,只在心里想怎么不喜欢了,我到底怎么表现出不喜欢你了,你回回只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你?

 

他比叶修年纪大一些,又差着辈分,还曾经是对方的老师,本就端着些许架子放不下,叶修一次次理直气壮问为什么不喜欢,他是真拉不下告诉这个臭小鬼喜欢他。


 

05

喻文州有时候也在想,为什么父亲非要坚持他放弃大城市的前途来落后的家乡,如果只是想念大可以只是过来看望问候,完全不必在这里扎根,让儿子在这穷乡僻壤里奉献余生。他一向温和,但不代表没有自己的思量,若不是在一张张求知若渴的淳朴笑脸中找到答案,就算是违背父亲的意愿,他也定是返校追寻自己的理想。

 

答案里,叶修究竟占了多少比重,喻文州没有掂量过,其实是不重的,但是叶修是他放下屏障愿意接近答案的第一步,他让他爱上这里,爱上付出。

 

喻文州读过一本书,一个事业有成,明里暗里都无限荣光的中年人,年迈的老母亲叹气摇头,说他没有信仰,中年男人不以为然,他说的那番话至今思来仍是掷地有声无比震撼。

 

——我们不再相信,是因为你们都信,我们人人为己,是因为你们没有自己。

 

他如今对村里的一砖一瓦产生了感情,脑海里不再是鳞次栉比的高楼,他惦记破烂学堂里的孩子能不能考上大学,不再介意自己失去研究生博士的学历,算不算是拥有了信仰,成为了不令世界失望的一个人?

 

这一刻,喻文州忽然就想开了,他既对得起世界,又没有辜负父亲,为什么昧着心意非要拒绝喜欢的人。

 

叶修正唤他回家,“喻文州,你手速慢,脚也不行吗?”

 

“没大没小,叫喻叔叔。”

 

“喻文州你等着,迟早……”叶修话没说话,被喻文州狠狠地咬了一口,在嘴唇上。

 

“你亲我一下,我亲你一下,公平吧。你说,迟早怎么样?”

 

叶修仍是不可置信的表情,被喻文州一把抗在肩上,半天才反应过来。

 

“你搓个大招,怎么不读条?”

 

抗在肩上,喻文州瞥见叶修因姿势问题被运动裤绷得浑圆的屁股,幼稚地重重拍了三下,换来对方的大动作的挣扎,又忍不住想笑,“我读了,你没看到吗?”

 

叶修警告他,“我!没!看!到!你给我老实点!”

 

冬天天黑得早,寒气来得也快,两人回到家的时候,身上几乎带了一层白白的薄霜,叶修顾着搓手取暖,回头对喻文州恶言相向,迎面撞上父亲,赶忙收敛了神色,换上一副乖乖牌的面容。

 

叶父不吃这套,“这么晚去哪里厮混了,你别给我把文州带坏了!”

 

喻文州仍是温和地挂着笑,他这般的模样倒像是在默认,丝毫没有解围的意思,叶修只好自力更生,“我是去找喻……喻老师,请他帮我看看寒假社会活动这个怎么做?”

 

“什么社会活动?”

 

叶修长吁了一口气,赶紧去翻书包,半天才想起表格没带在自己身上,手悄咪咪地伸到身后灵活地动着,示意喻文州机灵点把东西交出来,感受到指尖的触感,迅速地握住献宝似的拿到脸色越来越黑的父亲身前……

 

是一束狗尾巴草。

 

用来挠喻文州的那束。

 

天下还有更记仇的人吗?

 

哼,笑面虎。

 

 

 

End

 

一个星期至少一更的目标,总算勉强赶上。

 子博的嘉世小队长来不及了,还好自知之明把断后路删了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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